“谈话内容是沉重的,我有悲天悯人的心,却无普渡众生之力,我想留下她吃晚饭,但非亲非故,她有家有子。我想送她馒头点心,她力辞说家中都有。她缺的是关心,是问候,是亲情,是关爱。”
今天是正月二十三了。似乎是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的平常日子。然每每眼前似乎还晃悠着那个憔悴瘦弱有些佝偻的身影,茶几上那一枚一角钱的硬币好像仍有残余的手温,可那可怜的老妇人听闻却是永不再在的了……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我与老妇人的最后一面之缘是在正月十五那天的中午。
正月十五中午11点多点的时候,我正在屋外收拾些废品杂物准备送回收站时,路边蹒跚走来一位花白头发有些蓬乱的老妇,正午阳光虽是暖暖的,但看她穿的衣服还是略显单薄。我认得她是村最东边居住的,我应该是称呼她婶子的,我便跟笑着她打了声招呼。
她竟然是满眼都是感动的神情对我说:“你怎么称呼我婶子啊?!我咋不认得你呢?……”看她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,我便邀请她进屋喝口水歇歇脚吧,因为我们村子很大,东西相距得有2里路的样子。
老妇人连连感动,执意掏出口袋里的钱,说绝不白要别人的东西,一张五元的纸币,一枚一元的硬币,一枚一角的硬币,是她囗袋里所有的资产。她不好意思地说:“这两个100块的,我不舍得给你,这个最小的是一块钱的,我给你吧,我不能白喝你的水,我不能进你的家弄脏你家的屋子。“看得出,老妇的头脑已经是不甚明了的了。
在老妇的再三推让下,我只好接下了她奉若重金酬谢的那枚硬币,她便跟随着我挪进了我家的客厅,我请她在沙发上坐下,她竟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啧啧称赞不已,我为她倒上两碗新烧的热水,并泡上了一半包青岛饼干,她竟然是连连摆手:“婶子,婶子,您说您咋能对俺这么好?!可使不得使不得呦!”我对她说称呼错了,得喊我侄媳妇儿的才对。她好似如梦初醒,说:“我脑子不中用了,常犯迷糊了,婶子恁别怪我啊,您说我咋这么有福气遇上你这样的好人呐。”
我竟一时语塞了,该是怎样的蹉跎岁月,令这个七十六岁的老妇因别人举手之劳的善念却是感激不尽的涕零……
老妇与我絮絮叨叨着家常。老伴已病故多年。他们养育了两个儿子,如燕子叼食般养大成人,盖屋娶媳生孙。谁料小儿子因创业投资失败而服毒,不治身亡,撇下了孤儿寡母改嫁他人。每年春节孙子会来拜年探亲。是安慰,也是心痛……那也是时时挥之不去的麻木揪心的疼……
大儿家的孙子也是二十九岁了,也该是娶亲成家的年龄了,买楼房买轿车,这些大硬件要齐备,她是半点儿忙也帮不上了,大儿子儿媳居家过日子也不容易啊……
老妇嘘叹着,说自己不吃猪肉,不动荤腥,最喜欢吃的只有鸡肉,鸡蛋,偶尔吃一次,也不是很馋……
老妇说她包的饺子,做的饭菜孙子们都不喜欢吃,说没肉的不好吃……
此刻的她,笑着说,“我一辈子都这样吃的呀,挺好吃的嘛。”
我也笑着劝慰她,孩子们是心疼她,要好好照顾好自己,儿孙满堂了,不用再操心了啊,儿孙自有儿孙福,只要她好好的,小辈儿们便没后顾之忧了呀……
她连连点头,喜笑颜开地不再像是病态的老人家了……
此时的她头脑是清醒着的,心情是欣慰着的,同时她也是无耐无助的,她说她好羡慕她的老邻居家还有个闺女常回家看看。她说她没事情做的时候就出走走走遛遛街,转够了就回家去。
于是我送给她一个新的保温杯,给她装了满满的热开水,叮嘱她随身带着,一旦遛弯时渴了就喝水,没水了找别人帮忙装满也不费事。她又是万般感动,还要执意给钱。我说她给我的那个钢镚可以长期使用,只要是我周末休息在家,她随时可以来,吃饭喝水都可以……
此刻我看见了,耄耋之年的老妇,苍老苍白的脸上泛起了幸福快乐的笑容!她从我的眼晴了,看到了我极其认真的承诺……
然而……
然而……
正月二十日下午,我下班刚路过村口,便冷不丁听人说村东的胡老太死了,好像是吃馒头时噎死的,早晨死了,下午就火化了,埋了,一辈子就这么完了……
这个胡老太,就是与我杯水结缘的老妇,茶几上的那一角面额的硬币还在,我与她的约定好似还在耳边,还没有到周末,中间仅仅是相隔了四天,便已经是永远的过去了……
终于明白,有些关系除了再见别无选择,万幸得以相识,又遗憾止于相识,藏在心底的那份爱,终是无法释怀的伤!我有为真情守候一生的勇气,为爱执着,却徒留扼腕一声叹息,这世界,到底怎么了。
晨钟暮鼓,日升月落,风吹云散,草木一秋,苍生一世,芸芸众生,万般皆苦,苦尽甘来……
真实的世界,是自然的,是温情的,也是赤裸裸的现实版。风霜雨雪阻挡不了艳阳高照,旭日霞光也屏蔽不了黎明前的黑暗。以一己之力,给她人力所能及的温暖和帮助,不求闻达于世人,只是问心无愧,不枉人之常情初心,则能矣。谨以此文,敬所有勤劳的人愿望成真,在平淡无奇日子里加一勺糖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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